后疫情時代，消費和商業的邏輯變了。
去年，香料供應商芬美意和帝斯曼集團合并的消息公布，到今年上半年該筆交易正式完成，二者達成了美妝領域最大合并案，組建出一個營養、健康和美麗領域全球最大的創新公司。
今年年初，誕生在西雅圖的女性跑步品牌 Oiselle 和波士頓跑圈小有名氣的小眾跑步品牌 Janji 兩個獨立品牌合并。同一個垂直細分賽道上各有不同優勢的兩個小體量品牌完成了合并。
上周，Coach 母公司 Tapestry Inc.以 85 億美金收購 Michael Kors 母公司 Capri Holdings Ltd.。自此，輕奢市場中旗鼓相當且成長軌跡似有雷同的兩個頭號玩家的合并，不僅成為時尚界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交易之一，而且將為美國奢侈品行業增添一家能夠與歐洲奢侈品集團“拼一拼”的多元化品牌矩陣的集團。
從品牌合并，到集團并購，時尚奢侈品行業的頭部效應愈加明顯。究其背后，除了企業本身的謀變，也不乏時代背景的驅動——三年大疫，疊加復雜的國際形勢和弱周期時代的經濟走勢，市場走出陰霾并非朝夕。曾經支撐奢侈品“帝國”的兩大關鍵詞：內生動力和外延并購，在復雜形勢下自然也將發生了根本性改變。
當前，經濟復蘇偏恢復期的階段，內生動力明顯不足，強需求刺激才能充分調動投資和消費的信心。此時，強者恒強的“馬太效應”可能是最大的確定性。因此，在可持續化、創新化、高端化、數字化等，這些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將持續明顯的趨勢之外，寡頭化在市場驅動下已被按下“加速鍵”。近幾年，奢侈品行業兩級分化趨勢明顯。一方面，頂奢越賣越貴，連 Chanel 都坦言財報數據的上漲得益于產品漲價。另一方面，輕奢處于兩難局面。投資人們普遍認為，在經濟下行周期有價值的消費品只有兩類，能保值的和性價比高的。卡位在二者之間的輕奢，自然不被資本看好。
但其實，常被定義為“偽需求”“偽概念”的輕奢，不被看好由來已久。這也是為什么早在2017年，Coach集團變更公司名字為Tapestry，其紐約證券交易所股份代號由“COH”改為“TPR”。而更早的 2014 年，還沒有改名的 Coach 就公布轉型計劃，隨后的三年里逐步以 5.74 億美元收購鞋履品牌 Stuart Weitzman，以 24 億美元收購競爭對手 Kate Spade。
緊隨 Tapestry 的步伐，比 Coach 晚了 40 年面世的輕奢品牌 Michael Kors，其母公司在 Coach 收購 Stuart Weitzma 的 2017 年，以 13.5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英國奢侈鞋履品牌 Jimmy Choo，時隔一年之后，又以 18.3 億歐元的價格收購意大利奢侈品牌 Versace。
兩個多年來一直處于競爭拉鋸戰中的時尚集團，在這個八月正式宣布合并，接下來兩個輕奢行業龍頭的合并將引領奢侈品行業去往何處？
眾所周知，LVMH 或者開云集團，上市了的奢侈品集團往往都是通過資本角力下的收購并購夯實其在奢侈品行業的位置。并購已經是其慣常手段，就在不久前的七月底，開云集團以 17 億歐元收購 Valentino 華倫天奴 30% 股份。業內認為是開云在迎來近 10 年最差業績時，通過收購實現“自救”。
但在被問及是否這筆收購意味著 Tapestry 正在打造“美國的 LVMH”時，CEO Joanne Crevoisera 的回答是否定的，她稱：“我們專注于帶來具有傳統、設計和工藝的標志性品牌，并將其與現代消費者參與平臺相結合。未來，我們將為我們的品牌提供更多的創新、更多的連接性和更多的相關性。我們認為這是最好的奢侈品。”遙想去年八月，Farfetch 收購歷峰集團旗下 Yoox Net-a-Porter（由米蘭奢侈品電商 Yoox 和歷峰集團旗下的 Net-a-Porter 去年合并而成）股權，全球兩大奢侈品電商自此也能走到一起。今年八月，兩大輕奢龍頭的合并，也并不應太過意外。其實，早在今年第一季度，Capri 的凈銷售額就下降了 9.6%，至 12.3 億美元，超過了分析師的預期，而凈收入從一年前的 2.01 億美元降至 4800 萬美元。直到被收購消息公布之前，Capri 遲遲沒有公布其最新財報。上周四才宣布，Versace 的銷售額下降了 5.8%，至 2.59 億美元，而 Jimmy Choo 增長了 6.4%，達到 1.83 億美元，Michael Kors 則下跌 13.8%，至 7.87 億美元。因此，在被 Tapestry 以 85 億美元收購消息公布后，Capri Holdings 的股價次日達到 54.53 美元，飆升 57.50%。而在這筆并購交易案中，明確規定的交易條款是：Capri 股東將獲得每股 57 美元。但就在 Capri 股價飆漲的時候，Tapestry 股價跌了 3.54%，微跌的股價或意味著收購后的 Tapestry 集團面臨著機遇的同時，也有一定程度上的挑戰。對于擁有豐富平臺數據和直銷經營渠道的 Tapestry 而言，重組后銷售額超過 120 億美元的銷售額，業務遍及 75 個國家，6 個品牌更是擴展了品牌組合在消費細分市場、地理位置和產品類別上的覆蓋范圍，尤其是業績增長的 Jimmy Choo 和品牌定位相對高端的 Versace 對其集團品牌陣容的添益，為股東帶來直接價值是必然。畢竟，僅以 Coach 和 Michael Kors 兩個主品牌為例，同質化品牌通過合并后集團運營，能夠節省的運營成本和供應鏈效率提升，在交易完成后三年能夠帶來超過 2 億美元的持續運營成本協同效應。如 Tapestry 的 CFO Scott Roe 說：“收購 Capri Holdings 加速了我們的戰略議程。重要的是，這次合并會立即對泰佩思琦調整后的每股收益產生增值效應，同時增強集團股東回報。這其中包括在交易完成后三年內，在現有運營水平下，預計實現超過 2 億美元的持續成本協同效應。”當然，兩巨頭的合并未必能改變輕奢面臨的“僵局”，但是否能夠通過合并帶來效率最大化，進而鞏固集團的行業地位？以并購強化行業地位和為資本市場筑底的“通識”在該行業的驗證仍需時間給予答案。今天的世界，在世界經濟遭受重創后，時尚企業不僅是向消費者出售商品，而且要向股東營銷企業。當價值兌現的目標發生改變，時尚的價值自然亟待提升。在未來，時尚奢侈品企業并購將愈加頻發，每一個“掌舵者”是否能夠讓企業自身擴張的溢價合理或者高企？消費和投資市場的邏輯變了，應變還將回到產品和運營的根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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