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時尚行業和資本之間的聯系,很多人可能都會想到2016年在港股主板上市的服裝集團江南布衣的例子。而開啟該集團整體上市的序幕,正是由于2012年的基金資本引入。
如果你看到一個品牌迅速進入某新興市場,或者大量開店、進行宣傳活動,往往正是因為被注入了資本。
此外,不僅僅是服裝品牌,近年來不少淘寶網紅店主,在微博、微信上活躍的大V們,亦在靠著資本的力量,不斷強盛。
看起來,時尚行業的從業者們趕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時候,他們與資本的距離變得不再那么遙遠。而這也成了界面新聞 X 時堂Showrrom Shanghai聯合舉辦的”新秩序New Order”時裝產業高峰論壇“新資本”主題專場上,界面新聞記者邵卉作為當場主持人向嘉賓們拋出的第一個話題。
“我覺得資本離時尚一直不遠。”德同資本投資總監楊博雅回答道,“德同歷史上參與過非常多的投資,我們投過一些品牌,也投過渠道。”
據楊博雅介紹,德同資本曾在早年投資以渠道鋪設見長的傳統中國服裝品牌。這些品牌通過門店擴張,快速滲透市場,從而為資本在短時間內帶來回報。只是這樣的機械增長有著顯見的上限。
“現在我們看到人才逐步回歸,越來越多年輕人從事這個行業。當越來越有創造力設計師從事這個行業的時候,突破天花板的機會可能就來了。”在他看來,與其說資本與時尚行業的距離在縮短,不如說是資本在這幾年對于時尚行業的關注集中度更高了。
除了設計端人才市場的不同,這兩年整個行業在供應鏈、營銷和銷售等環節的變化也是吸引資本更多關注的因素。比如德同資本投資的男性時尚公號“杜紹斐”便是其中一個案例——這是行業營銷和信息傳播方式在被移動互聯網改變后為資本創造出的機會。
真格基金董事總經理、華東區負責人顧旻曼則從另一個角度講述了時尚行業的變化,以及與之相關的投資機會。她在論壇上透露,真格基金最近投資了杭州一家針織企業,看中的是這家企業在生產效率和生產技藝上提升行業水準的實力。她把這樣的企業連同微信公號和移動支付平臺等都比作行業內優化后的基礎設施,認為它們的存在使得時尚行業的創業難度在降低。
“整個供應鏈和渠道的難度下降了,”顧旻曼說,“這個對我們行業來講是特別好的一個時代。在過去三十年,給一家企業錢后,企業需要一家家開設門店,一點點鋪設生產線。但現在給企業一筆錢,只要它們足夠聰明,有足夠好的團隊,有機會迅速把(供應鏈和渠道)的難關繞過去。”
論壇的另一位嘉賓,逸飛投資CEO、黃浦江資本創始人陳凜亦對顧旻曼口中的“基礎設施”展開過投資,不過他的目光更多盯在做平臺的企業身上。
在時尚行業領域,陳凜最為人知的投資案例包括時尚電商Farfetch——這家公司前陣子因為最大競爭對手Net-a-Porter創始人Natalie Massenet的轉投加盟而引起了不小的話題;他也曾參與投資互聯網貨運代理公司Flexport,該公司的主營業務就是為有貨運需求的企業以及各路物流公司提供信息和訂單對接的平臺,而無人機品牌“大疆”正是該平臺的用戶。
此外,他甚至還與廣告公司華揚聯眾以及另一位投資界人士聯合,親自成立了一個聯接KOL、明星資源與那些有數字化營銷需求的品牌的平臺機構,到目前為止已為Dior、Chanel等品牌提供過數字化營銷策劃服務。
“我們一直在關注平臺類的公司,因為這種公司我覺得它可以做到百億、千億(美金)級的規模。”陳凜說。
之所將目光側重于平臺式企業,因為與成就一個百億、千億美金銷售規模的平臺相比,陳凜認為等到一個營收可達十億美金規模的品牌難度更大。
一方面,從之前一些失敗的投資案例中,陳凜總結出的結論是,品牌的成長和積淀,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而這段所需的時間與有無資本介入關聯不大,導致在一定程度上,從投資回報效率的角度看,如此一段長的等待時間,只會給尋求盡快獲利可能的資本帶來負擔;另一面,互聯網和社交網絡的發展給了顧客更多的誘惑和選擇,因此一個品牌很難在短時間內占據足夠大的市場份額,從而實現大規模的銷量。
對于把投資基金單純視作金庫的創業者,陳凜建議在啟動資金環節上,無需牽扯過多的外界資本投入:“我個人認為跟以前的人做品牌一樣,要么用自己的錢做,要么用借來的錢做,一開始把基礎打穩了,(之后)和基金談的時候,你說我們想開100家店,或者說我如何在網上推廣,你拿出一個計劃,并且基礎已經都做好了,后臺全部搞定了,這樣我們(基金)就可以馬上運作了,不然大家都在浪費時間。要不就是基金逼著企業家漲,但對方基礎沒做穩,很可能就是起到拔苗助長的反作用,反而把品牌做死了。”
“我也理解陳總說的,他更希望看到非常實在可預期的數字。但因為基金生態的多樣性,即便有的創業者只有一個團隊和一個沒有那么能夠落地的事情,我覺得也會有特別早期的基金愿意支持,這是VC(風險投資機構)這個行業對世界(產生的)好的影響。”顧旻曼所在的真格基金,就普遍參與創業項目的前幾輪投資,比如真格在內衣品牌“內外”天使輪時已對其進行了投資。
而當時“內外”創始人有的是一個家族世代從事內衣行業的故事,以及一腔想要繼續在該行業求新求變的情懷,“對于這樣的團隊,我們未必要把未來五年十年的回報率算得特別清楚才會投資進去,我覺得這是我們作為特別早期的基金的奢侈。徐老師(真格基金創始人、國內著名投資人)曾經說過一句有意思的話:夢想是不可審計的。”
不過,正如楊博雅在論壇上反復強調的,“資本是逐利的”,在通常情況下,投資者一定會對被投企業有著明確的回報期望。
顧旻曼特別“科普”了兩種不同投資方式對應的回報路徑:對于財務投資者而言,回報只能通過被投企業以上市(IPO)或者并購等形式賺到錢后“分杯羹”獲得;而從戰略投資者的角度而言,回報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最終的目的一定是讓自己的“盤子做大”,從而在整個行業占據更有利的競爭位置,比如投一家公司,隨后將它“作為一個競爭對手并給之帶來發展阻礙,那么投資企業的版圖就在擴大,就是賺錢的”。但也許對方提供的戰略資源本身就是成敗關鍵。由此出發,她建議想要尋找投資的企業謹慎選擇投資方和被投方式,尤其是在自己沒有足夠議價能力的時候,權衡得與失之間的關系。
所謂的失,除了顧旻曼舉出的極端例子,很多時候是指品牌創始人對于品牌控股權的損失。陳凜以曾投資了輕奢品牌Michael Kors的香港永新集團總裁曹其鋒家族旗下投資公司Bright Fame Fashion收購時尚品牌Thakoon的案子舉例——在2015年被收購后,Thakoon創始人Thakoon Panichgul雖然仍在品牌擔任設計師,但回歸紐約時裝周辦秀、開設電商以及嘗試即秀即賣模式(最近已被叫停)的決定都由Bright Fame Fashion做出。
盡管有較高風險,但更多時候戰略投資能為品牌帶來的好處更可觀。楊博雅就提到市場上已有不少傳統服裝廠商轉投網紅、設計師品牌,最終傳統品牌實現升級轉型,而設計師和網紅品牌獲得財務、供應鏈和渠道扶持,加速擴張,兩兩雙贏的案例。
這樣的結果往往建立在被投資者與資本方有良性溝通的基礎上。只是對于很大一部分來自時尚行業的被投資者——不管是正崛起的獨立設計師群體,又或是站在資本風口上的微博、微信大號創始人,如何理清藝術、情懷以及商業之間的關系是首先要解決的難題。
“我覺得一定是藝術和生意的結合,才能造就一個被資本所青睞的時尚企業。”顧旻曼說。
投了不少“意見領袖”的楊博雅則得出了更精辟的四個字:“只投商人”。他說,“大部分KOL是很有個性的人,但是前提我們是投商人,有藝術范兒的商人也是商人。”
【免責聲明:本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為尊重版權,我們盡量標注文章來源,若不愿被轉載或涉及侵權,請及時通過在線客服和郵箱聯系,郵箱地址:wutongtai@wttai.com,我們將第一時間予以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