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的布魯克林布希維克，大批沒搞清楚狀況的非常規年輕觀眾在巨大的工業風格街區流連，耐心等待著即將開始的Eckhaus Latta最新時裝秀。產量令人印象深刻，酷感也令人難以置信——包括金·戈登（Kim Gordon）之女兒可可·戈登·摩爾（Coco Gordon Moore）也獻出了首場走秀，金就在臺下觀看。而這對Mike Eckhaus與Zoe Latta在2011年創辦的精致卻老是出錯的品牌來說也不是第一回了。但將懷有8個月身孕的藝術家Maia Ruth Lee也招進來走秀，提醒你時裝發布T型臺就是這么輕松被顛覆。

時間回放9小時，同一片工業區見證的是Alexander Wang游擊隊風格的時裝發布會，場地圍著金屬欄桿，蜂擁而至的觀眾要很努力才能瞥見當晚的第二場發布會（第一場辦在蘇荷區）。之后還有一場盛大的名為#WANGFEST的秀后派對，在馬路對面的倉庫里舉辦。那些衣服讓人根本記不住，發布會就相當于一次品牌冠名的音樂節，努力爭取了一個Page Six的露出。

對紐約時裝周來說，將這兩場主打“酷”的品牌發布會并置來看，就像是敲黑板要記的重點。過度生產彌補不了產品的平庸。但包括Proenza Schouler和Joseph Altuzarra在內的許多紐約最受歡迎的年輕設計師移師巴黎，給依舊在紐約進行展示的設計師留出了更多呼吸的空間，比如Maryam Nassir Zadeh在東河公園（East River Park）里的跑道上舉辦的發布會，還有Solange的現場演出。

當然了，那些最陌生的新名字明顯是最大的受益者，比如在下東區的高中教學樓頂辦秀的Beckett Fogg和Piotrek Panszczyk。“更出名的品牌跑去巴黎了，現在聚光燈能把更年輕一代設計師照得更亮，”時裝博客Style Bubble的Susanna Lau指出Vaquera、LRS、Area這樣的品牌，“當然了，現在的時間表肯定空了一些，但我也認為有品牌正在填補能量真空。”盡管《InStyle》時尚新聞主管Eric Wilson表示，這一季去大老遠去紐約就是為了看Matthew Adams Dolan：“對我能去看的品牌越來越無情，這是沒辦法的事。”

回到Eckhaus Latta。“這場秀還是在試水，”Latta說，補充過去沒能把系列的全部單品都放上T型臺“曾經令我們很難過”。如今他們連過渡系列都有了，不把全部東西都放上T型臺這件事相對比較好接受。他們最大的系列就是2018年春夏，為了緊跟去年的銷售額增長，這對設計師首次聘請了員工專門負責銷售、生產和會計工作。“要是在1年前有人問，‘你們的零售戰略是什么？’我們就會哈哈哈，”Latta說，“但現在我們嘗試去做了，并不會帶來什么糟糕后果。我們不會生產3000件衣服然后還希望都賣得掉。”

精品公關公司Mode創始人Amanda Carter表示，該品牌發布會的觀眾也從上一季大約250個“大幅增至”這一季約600個，Mode還代理其它紐約時裝周日程上熱議最多的R13、Maryam Nassir Zadeh和Maki Oh等新興設計師品牌，“這可能也與更知名的設計師品牌‘出走’有關，但本質上和建造房屋一樣：如果你有才華，只要時機也對，人們不管怎么樣都會來看你。”（Eckhaus Latta選取的布希維克場地也能容納更多的觀眾。）

“我一直相信，緩慢穩步地走才能贏得比賽，”R13的Chris Leba曾在Ralph Lauren擔任設計師，他在8年前就將丹寧系列做成了高級成衣系列，遠遠談不上是新品牌了。但對紐約時裝周來說還是比較新的，因為R13在2016年才首次亮相，此后才對媒體透露過往經歷。他對美國懷舊檔案的明顯惡搞使R13變成內行人必看時裝秀，并為周四的2018年春夏發布會送出一批充滿懷舊味道的美國懷舊檔案混搭，巧妙穿插著卡車司機帽等體現“飛越美國”著裝精神的單品。

“這個過程要很有條不紊，很耐心地等，不能因為想大獲成功或者賺大錢去妥協，”Leba說，“你越有特色，觀眾人數就越少。”他堅持認為買手拿起的R13單品深度和廣度都是對的。他把自己的發布會看作是對自己和團隊進行最佳表現的激勵。“每一天市場上都會有新的、很酷的東西。我們要保持在競爭對手之上才能留下來競爭……如果你堅強，你也會有自己的市場。”

如果Mansur Gavriel秀場的觀眾也能說明問題——品牌的新總裁Shira Sue Carmi、路威酩軒集團（LVMH）時裝部門的Pierre-Yves Roussel首席執行官也來看秀了，那么只能說明人們對Rachel Mansur和Floriana Gavriel籌備的第一場走秀有著莫大的興趣。該系列主要由外套和毛衣組成，色彩是堅定的淡粉和藍色、明亮的紅黃色調和標準的中性色。只是該品牌沒有什么單品是“標準”的：Gabriel表示最大的挑戰就是找到對的駝毛、純羊毛和羊絨——“我們喜歡穿能夠溫柔包裹你的舒適外套，還能讓你看起來很漂亮。”說起來容易，但是最終發布會本身確實很溫暖。

該系列將在周日Mansur Gavriel發布會后的網站銷售，本周晚些時候在Net-a-Porter和Bergdorf Goodman等品牌精選零售合作伙伴上線，周一晚上品牌位于蘇荷區的精品店也會舉辦活動正式發布。“零售對我們很重要，因為我們很需要靠概念驅動的品牌，”Mansur說：“我們喜歡品牌有自己的概念，概念是被形狀、材質和顏色驅動的，這樣我們覺得更容易擴展到其它產品。”該品牌還一度因銷量突然猛增陷入管理難題：這都是以開啟了品牌新篇章的標志性水桶包引起大量興趣導致的。

談到如何管理增長，2016年亮相紐約的多倫多品牌Beaufille也有經驗，創始人ChloéGordon與Paris Gordon當時近乎孤注一擲進行的秋冬時裝展示，“花掉了我們最后的10000美元”，Chloé談到正是這次展示在紐約的第一季就拉動業務增長300%。Paris說：“我們想上升到另一個層次，我們想做走秀，我們想留得更久——但是也要計算好怎么走對路。”周五該品牌的2018年春夏系列發布上，衣服的顏色更明亮，袖子更大，腰部也抓得更緊。“我們的品牌確實能在方向性和時尚性行實現平衡，而且很實穿，”她補充說，“我們需要用可持續性的辦法來做批發，利潤要能承擔更多的風險。”

Vaquera就在搞冒險，該品牌背后共有4位設計師，以其荒謬的設計并主攻商業主義等大型主題聞名。他們在周二下午的時裝秀在金融區健身房Church Street Boxing Gym的地下室舉辦。這個系列的主題和“名聲”有關，包括設計師們對1995年戲服設計師Lizzy Gardiner穿去參加奧斯卡頒獎禮那條人盡皆知的“美國運通金卡裙”。每位嘉賓座位上還放了一張Vaquera信用卡。

Vaquera設計師之一的Patric DiCaprio表示，他們決定要重新詮釋這條裙子的時候，四人組早就將“名聲”解構得差不多了。David Moses補充說四人組目前在業內有了身份認同危機：“這和錢很有關系。”作為CFDA/Vogue時尚基金設計大賽的本屆參賽者，這個年輕品牌比以往更加慎重地考慮商業潛力的問題，但是時裝秀上最實穿的作品，總是缺少比如終場那件笨重白色浴袍包含的諷刺意味——那條浴袍就是這個“只顧自己”的新一代的高定新娘服。

他們的秀場筆記也包含了作為設計師一定會有的身份焦慮：到底如何才能將他們出名的、用時尚做機智評論的好名聲轉化為商業上可持續的品牌？“我不太明白商務是啥樣兒的，”秀場筆記里用詩歌的方式寫道，“我應該是真實的（authentic），但這究竟是啥意思啊！”

他們或許搞不清這個“真實”是什么，但他們似乎搞懂了品牌要做成什么樣。未來越增長，挑戰就越突出。